第四节 四顾茫茫皆为空 四-《南回归线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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‘怎么办’
和阿寄有着同样问题的还有白马硐现下的主人,虽然靠着管事在前面周旋了许久,但这能挨得几时?丘八们见了好处,就像苍蝇嗅到了血腥气,如何能不聚在一处?可偏生中间领头的又是苦主家同族,平日更是少有巴结,正在没奈何。
这一回管事的进来,怕也不打算再出去看丘八们脸色,说了半天,都是长他人志气,灭自家威风。他如何能不明白眼下的局面,平日里在周围团转没有几家敢招惹他白马硐,一则是手下土兵好勇斗狠,二则杨保儿是惯会使银子的,宣慰司,贵阳府,乃至巡抚衙门都有打点,自家还有一个小子现下在宣慰司中捐了个没品级的吏目,虽然无品,却颇能说得上话。
汪管事毕竟还是小看了自家主人,杨保儿虽然平日里过得斗鸡走狗日子,但对手下人从来是眼明心亮,这管事分明是在激将,‘打得好算盘’。
杨保儿沉吟了片刻,下定决心道:“也只能如此了……”
“硐主的意思是?”
“自家做下的孽,自家总要还的。”
“阿寄动不得。”汪管事如何还不能明白杨保儿的心思?只看那脸上的狠厉之色,也能猜出个七八分,没些手段,父兄的家业早就被叔伯家瓜分了。
“硐子里土兵多有他的亲信,这一个不好,便又要生出事来。”掩饰住自家的小心思,汪管事拿着大义又劝起杨保儿来。
“你每月从阿寄那厮手中能分润多少?这般替他回护?”
汪管事脸色一变,“没有的事,硐主这是听了哪个乱嚼舌根的浑话?”
“上个月府城的何经济帮他出脱的金器中好像还有你半成?那是多少银子了?有一白两么?”何经济讳德固,世居贵阳卫,是府城中数得着的南北货经济,不似寻常的牙侩什么都做,本身也是一等一身家的大商人。这何经济多做的是贵重货品的买卖,且又有自家的门路,远的甚至连到了两广福建的海商乃至京中的豪门,是以阿寄帮红苗们销赃总是求到他处。
汪管事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,谎言被戳穿的尴尬让他有些慌乱,忙道:“小的只是瞎了眼,贪图他银子,可他做下的那些腌臜事小的真是一概不知。”汪管事的话信得一半,阿寄勾引红苗做下的事,汪管事确实不知详情,但若提腌臜,又如何会不知道其中关节,钱粘没粘血能闻不出来?汪管事是何等的耳聪目明,阿寄关在楼上的汉人女子能瞒得过他?只是没有想到,平日里惯像死猪一般摊在屋中享用的杨保儿耳目倒要更胜一筹。
不过既然阴私已经暴露,不想办法在硐主面前挽回就实在是太傻了,定了定心神,汪管事的态度便来了个翻转,道:“硐主的心思小的也省得,只是这阿寄平日里就不是个好相与的,外面又有丘八在逼迫,缓急间如何寻个章程才好去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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